日剧《天使之刃》：聚焦未成年犯罪

《天使之刃》

收费频道WOWOW一直不乏佳作，而在结束放送不久的冬季档，WOWOW电视台又将一部高质量的作品带到了观众的面前：改编自获得江户川乱步奖同名原作的推理剧——《天使之刃》。短短5集的故事围绕一名少妇被少年犯杀害的惨案铺开，究竟真相如何？而关于少年犯罪，又究竟是人权派的诉求值得理解？还是被害亲属的绝望该得到回应？ 相信对不少观众来说“青少年犯罪”不算是一个陌生的话题，当越来越频繁地听闻某些惨案出自未成年之手，社会到底应该怎样应对才是正解呢？人权派将加害者的特殊性反复强调，严惩派却打出受害者相关家属的情感牌，而定论则是没有的，这场关于“如何处理青少年犯罪”的争论，从来都是各执一词，难解难分。 很多人可能接触过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小说《彷徨之刃》，同样是探讨青少年犯罪的故事，《彷徨之刃》从受害者家属复仇的角度渲染感情，可谓同时点燃了读者对加害者的愤怒和对司法体制的反思。这与《天使之刃》的开篇颇有些相似，主角桧山（小出惠介 饰）的妻子被三名初中生残忍杀害，而警方在查明真相后便只能依照法律将他们送往儿童教育机构。承受着突然失去家人的悲伤和愤怒，却甚至无法被告知凶手的姓名，这种压抑的情感，一下子让观众感受到了强烈的共鸣。不过，若仅限于此，这部作品大概要失色不少，好在《天使之刃》并没有止步，它的落笔点看似单纯，可4年后少年犯相继身亡的剧情，为故事拓开了更多的发展空间，也让真相更加深入。 作为被害者的遗属，主角桧山执着于探究少年犯死亡的真相，既是为洗清自身嫌疑，也多少有些更加愠怒的情绪——谁曾想到，仅仅因为夺走他挚爱之人的对象尚未14岁，他就要在憎恨和执着都磨淡了些以后，才能借这样尴尬的机会去接近他们。 随着桧山的了解步步深入，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妻子不为人知的过去——她竟同样曾是名少年犯。这些碎片凑成了完整的拼图，桧山的妻子，其实是因为过去的错误，遭到了同样手法的报复。这样的真相甚至让桧山难以去责备幕后真凶的步美，因为他知道，在步美因为自己的妻子而失去父亲的时候，曾体会过和自己同样的心痛与不甘。可如果说，步美用保护桧山年幼女儿的行动做出的补救让我们生出了一丝对少年犯的同情和希望，那么故事里至终仍然毫无悔意的丸山纯，对着叫出自己名字的警察，得意的说“不是丸山纯啊，是少年A。”（为保护未成年人权不能公开其真实姓名）就是编剧展现给我们的，最真实也最讽刺的现实。 日本现实社会最为知名的少年犯，是于2008年成为日本第一名被判处死刑的少年犯，福田。他因为入户奸杀一名主妇并残忍杀死她11个月的女儿受到指控，案件发生于2002年，当时的法庭甚至因为担心伤害加害少年的情绪拒绝受害家属携照片入内，而福田的一句所谓抱歉，也被认定为有悔意的证据，可从轻处理。现实中面对青少年犯罪，司法体制带来了很多次的失望，而社会的态度，也不免有让人失望的地方，福田一案终审时受害者的辩护律师甚至到达了20人，人权派律师更是把这桩惨案当成了表演的舞台，甚至推翻供词将奸尸解释为起死回生的仪式，勒死女婴解释为绑蝴蝶结，着实让人心寒。幸好，司法也好，大众态度也好，从来也保有进步的可能，在受害者家属和检察官的不断坚持下，当时的法律终于作出了调整，而加害者毫无悔意张狂轻蔑的信件也证明了重罚的合理，案件终获得公平的处理，少年犯被处死刑。 《天使之刃》中，桧山的挣扎多少于福田案中的被害者家属有些相似，不过更加戏剧性的是，从律师相泽曾作为少年犯杀死了桧山妻子祥子的幼时玩伴，到祥子少年期因过失杀人而重逢了年幼目击的凶手---已经成为人权派律师代表的相泽，再到祥子为了赎罪，敲诈相泽给被害者女儿的步美治病，而相泽恶意刺激步美，终于让她联手丸山报复杀人，也堕落为一名少年犯，他们的犯罪在故事里连成了一个环。 这环中不仅仅有像福田例子那样让人绝望的残忍之人，也有无可奈何让人唏嘘的误入歧途者。而故事里不能原谅凶手的人们，看到了面前改过自新以后值得深爱的人，叫嚣着少年们可塑性的人们，则看到了面前一错再错变本加厉的实例。在悲剧里反复挣扎过，他们才终于不再一味排斥相反的意见。借这种戏剧性的发展，故事也道出了对待青少年犯罪的想法：或许，面对已然发生的青少年犯罪，并不可能得出绝对的态度。那些丝毫不懂得生命尊严，试图用年龄做逃避责任借口的人，从来不值得的宽恕；而那些真正有所改过的少年犯，大概也难以绝对否定。无论是哪种情况，社会都缺失了将少年犯的状况切实传达给被害者遗属的机制，毕竟，能决定去不去原谅的，不该单单是一纸法规，而能决定该不该向前的，也不该单单是是少年犯自己。因为或许有的时候原谅所最需要的，仅仅是真诚歉意，但切记所有时候改过最不可缺少的，都是在得到原谅前好好的背负过去。 每次《天使之刃》的片头，都有着这样一段话，“你出生时，在哭泣，而周围的人却在笑，所以，你死去时，在欢笑，而周围的人却在哭泣，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吧。”无论是有着难以原谅过去的少年，或是遭遇过深深绝望的家属，如果都要在更加漫长的未来里继续走下去的话，那么，以这样的方式去生活吧。